星巴克这次又摊上什么大事 让欧盟要对它展开调查？

　　多年以前，美国咖啡连锁店星巴克（需求面积:150-350平方米）在伦敦成立了一家公司，当欧盟监管机构开始调查星巴克的税务实践时，它们的许多问题都和这家不为人知的公司有关。

　　在监管机构看来，这家名叫阿尔基（Alki）的公司就像是一个神秘而不透明的盒子（它的名字借用的是星巴克老家西雅图一条名叫阿尔基大街的著名海边道路的名字）。但是，这家阿尔基有限责任合伙公司（Alki L.P.）似乎发挥着很关键的作用：通过卖咖啡豆烘焙配方赚钱，以帮助星巴克削减在荷兰的税费。

　　西雅图阿尔基大街（Alki Avenue）上的一家星巴克。这家公司借用阿尔基的名字在荷兰注册了一家公司，以帮助自己削减税费。图片来源：David Ryde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就在监管机构去年公开表达了它们的担忧之后不久，星巴克的高层就解散了阿尔基有限责任合伙公司。

　　周三，欧盟委员会要求星巴克向荷兰政府补交高达 3000 万欧元（约合 3400 万美元）的税款，而这一规定可能也会影响到在欧盟境内数千家企业纳税人。欧盟委员会谴责了荷兰当局达成的这个非法财政交易，因为它得以让星巴克通过把大量利润注入阿尔基公司而削减了它在荷兰的应缴税款。

　　欧盟负责反托拉斯监管的官员玛格丽特·维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正在加强对政府和跨国企业达成见不得人的税务交易的打击力度，星巴克案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因为越来越多地（在欧洲）使用复杂的策略，从而让自己只用为数十亿美元的利润交很少的税、甚至不交税，星巴克、苹果公司和其他美国公司已经受到了监管机构的严格审查。

　　去年，在被轻蔑地指责称其自 2009 年以来一直在英国逃税以后，星巴克将其欧盟总部从阿姆斯特丹迁到了伦敦。作为改过自新的一部分，它向英国政府补交了 500 万英镑（约合 770 万美元）的税款。星巴克称，关闭阿尔基公司的决定是总部做出的，和欧盟的调查没有关系。

　　维斯塔格并没有直接把矛头针对星巴克或者其他公司，而是使用了一种很少见的法律途径，对那些可能在通过特殊税务规定向公司提供国家援助的国家展开追查。这种规定被称为“宽慰函”（comfort letter），它往往能帮助公司找到税收最低的国家，从而让它们在那里开设公司。

　　“这些能人为降低公司税务负担的规定违反了欧盟的国家援助规定，”维斯塔格在一份声明中说。“它们是非法的。”

　　针对另一起调查，欧盟委员会周三称，卢森堡和汽车巨头菲亚特-克莱斯勒的一个部门达成了非法税务协议，并要求卢森堡政府向其收取高达 3000 万欧元的未缴税款，以补平亏空。菲亚特称，它的账务部门并没有接受来自卢森堡的任何国家援助。

　　欧盟当局同时也在调查卢森堡和亚马逊达成的低税收协议，以及苹果公司在爱尔兰的业务。

　　星巴克称，它会就欧盟委员会的裁决提起申诉。在一份声明中它说，公司遵守了“所有相关税收规定和法律”以及国际税务指导方针，在 2008 年到 2014 年间，公司在全球一共交了 30 亿美元的税。星巴克还说，它和荷兰政府都认为“这一裁决存在重大失误”。

　　逃税是美国的心病，苹果、亚马逊和许多其他大公司一般都会努力降低它们的税务账单。在欧洲，这些调查触及了那些公民过了好多年紧巴巴的日子的国家敏感的神经，并且在想尽办法争夺工作岗位和投资的欧盟成员国之间引发了摩擦。

　　阿姆斯特丹的一家星巴克。去年，星巴克把它的欧洲总部从阿姆斯特丹搬到了伦敦，并向英国政府补交了税款。图片来源：Herman Wouter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次打击逃税是否会奏效，目前还不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些企业继续努力优化它们的税务操作和税务责任，”比利时列日大学研究反托拉斯法的教授尼古拉斯·佩蒂特（Nicolas Petit）说。他还说，“它同样也无法防止欧盟国家继续改变它们的税收政策”，以吸引企业前往。

　　为了进一步劝阻各国达成税务交易，欧盟委员会已经提议要求它们披露更多的税务信息。如果动议通过的话，新的规定将要求所有 28 个欧盟成员国自明年起，每季度都分享关于它们给予跨国企业的优惠的基础数据。

　　星巴克一案可以让我们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在去年要求荷兰税务当局和星巴克提供它们之间交易的细节之后，欧盟委员会认为，星巴克和荷兰签订的税务协议没有真实的经济正当性。该案针对的是阿尔基公司，欧盟委员会认为，在星巴克努力降低它在荷兰和欧洲应缴税款的过程中，这家位于英国的公司处于核心地位。

　　2001 年，星巴克在征询荷兰税务当局后，把它的欧洲总部和大量新建的咖啡烘焙工厂放到了阿姆斯特丹。事实证明，这次协议带来了许多好处：星巴克在荷兰建立的许多不用交该国企业税的合伙公司，其中一家的名字叫翡翠城（Emerald City），而这正是人们对西雅图的昵称。

　　翡翠城控股了位于伦敦的阿尔基公司，后者掌握了星巴克的专利，包括星巴克的标识以及烘焙咖啡豆的配方，而星巴克的子公司则向阿尔基公司支付专利权的使用费。由于它的公司架构，阿尔基公司并不用在荷兰或者英国交税。

　　2008 年，荷兰税务当局对星巴克颁布了一份新的税务规定。在那之后，阿姆斯特丹的咖啡烘焙公司开始向阿尔基公司支付大笔咖啡豆烘焙配方的专利权使用费，而欧盟委员会周三称，那之后它收到的专利使用费和以前相比有了非常大的提高。

　　所谓配方，基本上也就是烘焙咖啡豆时的温度，而且似乎看起来更像是一份说明，而不是专利。而如果把它算作专利的话，就能让星巴克的烘焙部门把它的大部分利润以专利使用费的形式转移到阿尔基公司。欧盟委员会说，这几乎让它在荷兰的应缴税款变成了零。欧盟委员会说，没有其他的星巴克所属公司或者烘焙商会为相同的信息付钱。

　　欧盟负责反托拉斯监管的官员玛格丽特·维斯塔格一直在打击各国和跨国企业签订的不可见人的税务交易。图片来源：Francois Lenoir/Reuters

　　星巴克对欧盟委员会的发现持有异议。“这不成立，”其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说。他还说，欧盟委员会并不成立的发现将会成为星巴克上诉的基础之一。

　　星巴克降低在荷兰的税款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针对其在瑞士的子公司生产的未烘焙的（或者叫“绿的”）咖啡豆支付被欧盟委员会认为虚高的货款。虽然这家瑞士公司并不会真的处理这些咖啡豆，但它会为供应星巴克在全球的业务而购买咖啡豆，并提价 20% 卖给星巴克，从而降低了应税利润额。

　　维斯塔格周三说，这两种手段将星巴克在欧洲的“绝大部分”利润转移到了其在英国的子公司阿尔基公司，而这些利润“说是卖咖啡的利润，但实际上大部分是从茶、糕点、杯子和其他商品的销售中获得的”。

　　欧盟委员会说，由于有和荷兰政府签订的协议，星巴克自 2008 年以来的税务负担降低了高达 3000 万欧元。去年，基于它 4.07 亿欧元的税前利润，它只向荷兰支付了 260 万欧元企业税，折算下来税率还不到 1%。

　　荷兰政府周三称，它对欧盟委员会的裁决表示“吃惊”，它还说，荷兰遵守了国际税务准则。

　　而对于阿尔基公司来说，由于它在整个调查过程中是如此神秘，以至于欧盟委员会要求星巴克回答一个很基础的问题：“请描述阿尔基有限责任合伙公司”。

　　虽然它很不透明，但阿尔基公司似乎管理着大量的资产。根据由位于伦敦的企业情报公司 DueDil 提供的 2014 年 4 月的企业备案信息，位于西雅图的星巴克咖啡国际集团向阿尔基公司支付了 2.83 亿欧元和 1.58 亿美元。

　　由于阿尔基公司不必提交财务报告，所以还不知道阿尔基是把这些专利使用费留在了自己账上，还是将它们转到了别的地方。

　　无论情况如何，就在欧盟委员会的质询日渐深入的时候，阿尔基公司关闭了。星巴克的发言人大卫·亨德森（David Henderson）周三说，在星巴克去年决定把它的欧洲总部从阿姆斯特丹迁往伦敦的同时，阿尔基公司的业务就在慢慢退出了。“旧的欧洲总部的架构随后也解散并不复存在了，”星巴克的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说。

　　阿尔基公司被塞进了一家新公司——星巴克欧洲、中东和亚洲控股公司（Starbucks EMEA Holdings）。

　　而这家公司还没有提交任何财务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