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债券下跌背后 富力债权人困难的离场

作者/刘子栋

打折提前退出，还是接受展期……如果你是某流动性困难房企的债权人，你会如何选择？

富力地产一笔美元债的投资者给出了答案。

1月5日晚间，据富力地产公告，该公司旗下“GZRFPR 5.75% 1/13/22”美元优先票据的折价回购方案投票结果出炉。其中超过7成的债权人将手中的票投往方案A，即就算有所亏损，但也希望尽早拿回本金和对应利息。

但坏消息亦同时来临。富力地产在公布投票结果的同时，亦宣称公司未有办法筹措到足够的资金。其表示，预计可用于促成要约回购及征求同意的专项资金的实际金额可能，低于此前预期的约3亿美元。

换句话说，对于“GZRFPR 5.75% 1/13/22”的债权人来说，在完成投票后兑付的前景依然未卜。

困难的离场

“GZRFPR 5.75% 1/13/22”是由富力地产旗下境外发债平台怡略有限公司，最早在2017年1月发行（由两笔合并），并由富力地产(香港)有限公司和广州富力地产股份有限公司的境外若干附属公司提供担保。

其为一笔新交所上市的高收益级美元票据，发行规模7.25亿美元，利率5.75%，每半年付一次息。票据原本的到期日为2022年1月13日，只是富力此前12月提出可能无法如期兑付这笔债务。

当时为解决债务问题，富力向投资者提出了A、B、C三套解决方案：

A方案为，全部卖出所持票据，价格相当于本金总额的83%，即每1000美元本金金额的票据应付价格为830美元，加上应计的利息。

B方案为，以原价格卖出变现，但只有其中50%可被立刻接受购买，剩余的50%需要展期。

C方案则为对现有票据条款修订的同意征求，富力将把票据到期日从2022年1月13日延长至7月13日，同时，富力可在到期日前任何时候赎回票据，金额为本金金额的100%及相应的利息。

另外，无论投资人选择上述方案A或B，都将被视为同意把到期日延至2022年7月13日。

“其实能折价回购的机会不会太多。”有分析人士称，困难房企的美元债若希望得到全额兑付是比较困难的，此前大部分谈判也只提供展期。

“打83折已经算是不错的价格了。”全球经济衰退之际，无论出于保守的考虑，还是希望趁机买入低廉的优质资产，“现金为王”总是一个好对策。“最差情况也仅割了部分肉，不至于被套住。”其表示。

因此票据债权人都愿意尽早退出，根据最新公告，本次回购方案获得95.88%持有人的有效投标。

其中持有票据本金总额5.2亿美元的合格持有人，即71.69%的票投向了方案A；持有票据本金总额1.75亿美元的合格持有人，即24.19%的票，投向了方案B；方案C无人投票。

如果回购计划最终得到足额履行，本来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富力地产在公告中的另一句话，引出了又一个矛盾点。

“由于中国房地产行业持续波动，公司拟出售的若干资产所得款项可能无法于结算日兑现。”富力宣布，用于促成要约收购和征求同意的专项资金，实际金额可能会大大低于之前约3亿美元的预期。

同时，富力将结算日期从原定的1月10日推迟至1月12日前后。

“这多少有点不厚道。”另有人士认为，富力是在2021年12月15日至2022年1月4日下午4点（伦敦时间）投票时间内，12月29日宣布已在花旗银行香港分行开立托管帐户，并提出将在结算日前预留约3亿美元资金，用于部分债券要约回购的结算。

但在投票完成后却又随即公布消息称资金可能不足。这未免有点打烟雾弹的嫌疑。

流逝的信心

富力地产用于债券要约回购的预备资金大大降低，意味着投资者短时间内收回大部分本金和利息的希望渺茫。

消息传出后，“GZRFPR 5.75% 1/13/22”债券的价格在1月6日早盘期间发生大幅下挫，每100美元面值债券先于中午12点从约66.56美元下挫到61.5美元，下午两点一度跌至51.25美元，随后涨回56美元左右水平。

富力地产其余存续的境内外债券的情况也不算乐观。

例如，由同一信用主体怡略发行的多笔美元债中，“GZRFPR 8 1/8 07/11/24”就在一日内每100美元面值债券从34美元下跌至27美元；“GZRFPR 8 1/8 02/27/23”从37美元左右跌至29美元；“GZRFPR 8 5/8 02/27/24”价格从34美元降至27美元。

而富力地产旗下2022年要偿还的另两笔美元“GZRFPR 9 1/8 07/28/22”、“GZRFPR 12 3/8 11/18/22”当日价格也存在不同程度的下跌。前者从43美元跌至34美元，后者的情况亦大抵相当。

这两笔票据“GZRFPR 9 1/8 07/28/22”未偿还余额2.88亿美元，利率9.125%；GZRFPR 12 3/8 11/18/22未偿还余额3.6亿美元，利率高达12.375%。

它们与上述1月份到期的“GZRFPR 5.75% 1/13/22”组合，显示了富力地产2022年境外美元债券的到期压力，它们未偿还的余额总额约13.73亿美元。另根据来自wind的数据，截至去年年末，富力地产处于存续期的美元债余额共48.85亿美元。

境内债券方面，“16富力04”一度跌超10%至约47元人民币，随后报48.4元，一日内跌幅7.37%。

“16富力04”是富力地产2022年多笔面临回售或到期的境内债券中的一笔。其余还包括“20富力地产PPN001”、“19富力02”、“16富力06”以及“16富力11”和 “18富力08”，总规模约94.65元人民币。

压力不可谓不大。就在这份寻求折价要约回购并延长债务期限的方案公布后，标普就随即将富力地产及富力香港的长期发行人信用评级从“B-”下调至“CC”。

“富力地产的境外资金目前尚无法足额偿还即将到期的债券，而且其准备还款资金的时间不到一个月。尽管富力地产有多套计划来筹措更多资金用于偿债，但其计划的能见度各不相同。” 标普认为富力的计划受制于十分紧迫的时间和执行风险。

除标普外，穆迪也于去年12月17日将富力地产企业家族评级由“B3”调整至“Caa2”。同日，惠誉将富力地产长期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从“B-”下调至“C”。

种种迹象表明，市场对富力地产后续的债务兑付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但事实上，从2019年开始，降负债压力下的富力就一直决心执行着尽量出售资产回笼现金的策略。包括从2020年起分两阶段出售了广州富力国际空港综合物流园100%权益。

资产出售从来是一个快速回流现金的选项，但这只是一个应急方案，也要看最终执行的结果。

目前，富力通过强行推动展期方案，暂时保卫住了现金流防线。接下来则还需看其日常经营的努力，以及与债权人后续沟通能否达成意见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