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90年进入百货大楼工作。”老百货大楼员工,44岁的江志远回忆到,“那个时候贵阳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百货大楼工作。”
黄金时期:年终奖能发两千元
江远志还记得,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是老百货大楼生意最兴旺红火的时候,那时候贵阳人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手里刚刚有了一点钱,大十字的老百货大楼是贵阳市唯一的大型百货公司,糖果、搪瓷盆、花布,所有紧俏的商品都只能到百货大楼购买。“那时候摆着卖的搪瓷盆,就算是上面有六七个补丁,都有人抢着买。县份上的人到贵阳都一定要去百货大楼逛一逛。”江志远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时候显得很兴奋。“1992年之前是老百货大楼最辉煌的时候,百货大楼不仅卖各种日常用品,最早宝洁公司来贵阳的时候,就是百货大楼在做,那个时候宝洁公司的洗发水、香皂都是高级货,只有在这里才看得到。”“1992年,老百货大楼的年终奖发到了2000块,什么概念?一般的政府单位、医院、学校年终能发200已经很不错了。”体面的工作环境和优越的工资待遇,让贵阳年轻人以进入市百货公司工作为骄傲。“我们最巅峰的时候有1000多接近2000名员工。”但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在1991年百货大楼新楼启用之后,原本应该更上一层楼的贵阳百货大楼在经历了1992年的巅峰之后开始了无法避免的衰落。
老百货大楼员工江志远
衰落:2005年最终解体
彼时,贵阳的零售商业正经历着快速的成长期,市西路和花香村批发市场里上演着一场场暴富的神话。华侨友谊商场、中兴商场等新开业,充满了都市时髦气息的新兴百货商场成为了贵阳市民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而在贵阳商业欣欣向荣的背后,是百货大楼的摩肩接踵景象的一去不回。江远志作为百货大楼的员工,对自己单位的衰落有着自己的见解。“那个时候百货大楼生意越来越差,一方面是因为新的百货商场越来越多,百货大楼不是唯一的选择了。另一方面也是经营理念落后。还有就是新百货大楼上面搞酒店,光是楼顶平台就改了六七次,一会说要搞观景平台一会又说要停直升飞机,一直没办法正常经营,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随着竞争对手的日渐增多、收入减少,百货公司也开始像20世纪末叶的其他国企一样,开始亏损。此时的老百货大楼,一层门面租给了贵阳食品公司等企业,二层出租给了一些经营服装的商家。百货公司曾经想在新老百货大楼之间建立一座天桥,方便两栋楼之间的顾客来往,然而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方案没有成行,渐渐地,老百货大楼和新百货大楼之间虽然距离很近而且都叫“百货大楼”,但是从各方面来说两栋楼除了名称之外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20世纪末的国企改制中,百货大楼的员工们也受到了下岗大潮的冲击。“年龄不到退休的就买断工龄了,只给了很少的钱。”江远志说到这一段似乎有很多想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告诉记者直到2005年,原贵阳百货公司完成了解体,新百货大楼由智诚集团接手,而老百大则卖给了驰峰地产,后者在2015年启动了老百大的拆迁工程,要在原址上修建一座拥有9层商场和55层写字楼的摩天大厦。
易主后的老百大:防火成心病
江远志认为自己很幸运,因为在原贵阳百货公司彻底分崩离析之后,他并没有丢掉自己的工作,由于在原来的单位担任过行政、保卫等多个职位,对老百货大楼建筑结构和管理非常熟悉,他被接手的驰峰地产聘回,负责行政人事工作和老百货大楼门面的管理,同时被聘回的老员工还有四个电工。老百货大楼建于1952年,采用了仿苏联的建筑设计,一二楼是砖结构,二楼以上都是木结构,再加上多年使用内部电路复杂且老化,大楼的消防隐患巨大。正是他们几个熟悉大楼内部结构的老员工,一点一点地把原先的老电路替换成新电路,将成山的木制办公桌清出大楼。而因为担心火灾,驰峰在接手老百大之后,只将一二层租出,很多人想要租用大楼的三层,都被拒绝了。“这个地方我们一层的门面租金最便宜的月租金600元每平方米,最贵的800元每平方米,三楼就算当仓库租出去都是很大一笔钱,但是不敢租,万一失火了怎么办。”江远志回忆道。他记忆中,自己为百货大楼工作的二十五年里,火情只出现过一次。“其实就是冒了点烟。”
尾声
江远志带着记者转了转正在拆迁的老百货大楼,这栋建筑所在的地块将连同房地产大厦和以前的东兴餐厅地块一起,成为驰峰地产新建大楼的建筑用地。原先住在老百大后面原贵阳百货公司和原五交化公司宿舍的一百多户住户们已经基本撤离完毕。
老百大的故事已经落幕,而百货人的故事依然将在这块土地上一直讲下去。
沙龙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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