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亿资产遗留，杉杉系隐秘的地产棋局

文｜曾树佳

郑永刚的追悼会余音未散，杉杉股份的股东会现场，便出现了争夺家产的一幕。

遗孀周婷“独闯”会场，主张权利。作为后妈，她不同意董事会选举郑永刚之子郑驹为董事长的决议，声称基于继承关系，她应当成为杉杉股份的实际控制人。

此语一出，等于一下子就将双方的纠纷公开化了。这件事甚至引起了上交所的注意，杉杉股份管理层或许也一时惊愕，只对外界表示“两方已建立起正常的沟通渠道”，并没有贸然公布、确认公司新的实控人。

但公司的变更操作，仍在悄然进行。3月28日，杉杉股份主体公司，发生了多项信息变更，其中，法定代表人由郑永刚变为郑驹，而注册资本、章程备案也有了新变化。

至此，这起“罗生门”，似乎有了新的注脚。

郑永刚是浙商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带领杉杉有过三次创业，每次都能使企业更进一步。如今留下了数百亿资产，涉及锂电、服装、创投、房地产等多个领域。目前，杉杉的发展步调，也较为稳定。

围绕着庞大的资产，周婷与郑驹双方，均握有筹码。这场纠纷，会为企业带来多大影响，还不得而知。

家产之争

此次争产的主角，双方手里都有各自的筹码。

在“杉杉系”中，郑驹目前在64家公司担任法人，并出任杉杉股份、杉杉控股等主体公司董事长，以及杉杉集团董事。

事实上，他在公司体系中，已历练多年。

据说，2015年，郑驹就开始担任杉杉控股管理层职位，出任杉杉控股总裁一职，负责投资、医疗、旅游等业务，重点参与杉杉锂电池业务的决策管理。

因郑永刚在浙商中威望较高，郑驹也很早便在浙商组织中任职，曾任上海市浙江商会青年企业家协会轮值会长，以及新沪商青年企业家分会会长等职务。

郑永刚对于企业的继承问题，是不含糊的。5年前，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公司肯定是要儿子接班的。我很传统，就是个农民，我的理念是：儿子生在我家，就该他继承。”

在郑永刚的追悼会上，郑驹也声称，“将接过父亲的旗帜。”一切似乎都那么顺理成章。

但周婷也有她的理由。她觉得在股权方面，她与3个子女，都有合理继承权。而经外界分析，因为三个孩子还没成年，因此她有可能拿到80%的资产份额。

自与郑永刚结婚后，周婷放弃电视台主持人的工作，鲜少公开露面。眼下，她并没有在杉杉系的公司中持股。

上市公司杉杉股份，由杉杉集团直接持股19.27%；并由杉杉集团的四个面向投资者账户，合计持有13.52%股权。两者叠加计算，杉杉集团及其关联方，便持有杉杉股份32.79%股权。

此外，杉杉控股既直接持有杉杉股份3.19%股权；也对杉杉集团持股54.08%。由此可见，杉杉控股间接控制着上市公司。

而杉杉控股的大股东，则为宁波青刚投资。青刚投资由郑永刚、周继青持股51%、49%。周继青的身份颇为神秘，有人说其为郑永刚的前妻，但实际情况如何，不得而知。

争产的是非、结果如何，不好做评判。跳出事件本身，最令人感慨的，还是民企创始人离去之后，留下了归属悬念，可能对企业的经营，造成或大或小的影响。

地产圈此前也出现过遗孀主张权利的事件。

光耀东方曾以烂尾楼收购而被人所熟知，但2017年2月，创始人李贵斌不幸病逝后，其第二任妻子、曾为央视主持人的徐珺发现，丈夫在多家企业的股权，被转至李贵斌之弟李贵杰等人的名下。

徐珺为此展开维权，最终一审判决，她与一双儿女，继承的股权份额最多。其中，北京光耀东方商业、北京光耀东方投资由徐珺分别继承45%、87.5%股权，为第一大股东。

只是，经过几年的家产争夺，曾经百亿规模的光耀东方，已不复当年。公司有价资产陆续被变卖，资金流向不明，可执行资产所剩无几。

数百亿资产遗留

郑永刚作别，留下了一笔体量庞大的资产。

乐居财经查阅获悉，至今有25家公司的法人，仍写着郑永刚的名字。但其中，只有宁波青刚投资、杉金光电（苏州）、杉金光电（绵阳）3家公司处于存续状态，其余均已注销。

不过，里面布满了他的投资印迹，无论是房屋建筑、金融，还是纺织、零售业、光电等领域，他都涉猎过。

截至去年中期，杉杉集团的总资产为587.54亿；而上市公司杉杉股份去年三季报显示，其总资产也达到468.9亿。目前，杉杉股份拥有42家对外投资公司，间接持股企业达994家。

杉杉股份已由服装企业转型为新能源产业企业，业务覆盖锂离子电池材料、电池系统集成、充电桩建设等，以及服装、创投和融资租赁等。其中，新能源业务，是其未来发展的重中之重。

此外，虽然该公司在官网、财报中，对地产业务只字不提，但它布局的版图并不小。

起初，杉杉在宁波建成了国内第一个民营工业园区杉杉科技园，并在此孵化了杉杉绝大多数早期新能源材料和机电企业分支。顺着产业园的路径，他又布局开发了中科廊坊科技谷、中科芜湖科技园等项目。

2009年前后，郑永刚将地产布局扩至商业地产，与日本三井不动产共同开发奥特莱斯项目、与伊藤忠商事会社共建宁波第一高楼宁波中心。渐渐地，多个酒店旅游景区项目，也有了杉杉的身影。

现今，杉杉控股旗下包含“房地产”“置业”字眼的公司总共有17家。其中有8家为直接持股、9家为间接持股。

除了持有吐鲁番杉宏房地产100%股权、扬州杉杉宝雅置业52%股权之外，其余的持股比例均在50%以下。可见杉杉大多地产投资项目，都有合作方。

这里面，上海煦曦房地产最为典型，它由杉杉控股、正荣上海、上海宏臻农业科技等5方，各持有20%股权。

而杉杉控股曾与山东奥德城投开发公司，接手临沂伦达商贸城。现由杉杉控股持股49%的山东奥德杉杉置业，便是伦达商贸城的开发公司。

在此之外，杉杉控股还透过上市平台杉杉股份，与广州城投等各方，合资成立了穗甬控股有限公司。穗甬控股延伸着投资触角，青岛穗甬海沃房地产、海南穗甬和悦房地产等，都是其旗下公司。

几年前，郑永刚就开始提出回归锂电主业，剥离副业。今年1月，他又在年度会议上，继续强调“做减法、去杠杆，加快处置非主业资产”。

但除了将杉杉奥莱以29亿元卖给唯品会之外，该公司鲜有出售资产的动作。去年8月，杉杉的关联公司，还与信达联手，以25亿价格拍下君康金融广场。不过项目是作杉杉股份总部之用。

三次创业

郑永刚是浙商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带领杉杉三次创业，对业务模式有着不倦的追求。

1976年，郑永刚高中毕业后，便入伍当兵，转业回宁波后，起初只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货车司机。9年后，工作表现突出的他，被被派到鄞县棉纺厂当厂长，不久出任宁波甬港服装厂的厂长。

90年代，杉杉西服走红。郑永刚顺势将杉杉股份推向资本市场，但因为想到杉杉西服成为“国服”的可能性不大，他便开始研究企业转型。

于是“新能源新材料”进入了他的视线，他毅然决定研究锂电的负极材料。

短短数年时间，郑永刚注册天津力神，开始锂离子电池国产化，并实现负极材料的量产。此后，电解液、隔膜、六氟磷酸锂、碳酸锂等材料陆续实现了国产化。杉杉又通过收购、组建资产，确定了业务形态。

尽管杉杉在该领域“坚持了高端路线，到了第六年才微利”，但郑永刚还是在不懈地探索。

转眼到去年10月底，郑永刚回归杉杉股份并担任董事长。他向世界宣布了自己的第三场“战役”：进军偏光片产业。在此之前，他曾对媒体公开说，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

此后，杉杉股份通过收购LG化学的偏光片，实现了在全球市场份额37%的占有率，成为负极材料和偏光片的双料龙头。

在屡次创业的过程中，郑永刚还在金融领域，投资了宁波银行、君康人寿、太平洋保险、浦发银行等。申通快递、诺德股份、商赢环球等多家上市公司，也有他的投资痕迹。因此，他一度被资本市场称之为“壳王”。

郑永刚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企业家。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充满着敏锐与坚韧。

2022年前三季度，杉杉股份实现营业收入158.4亿元，同比增长0.82%；实现归母净利润22.1亿元，同比减少20.36%；实现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扣非净利润19.6亿元，同比增长47.1%。

财报指出，其核心主业锂电池负极材料和偏光片业务保持增长，净利润下滑主要由于非经常性损益同比下降。

总体来看，目前杉杉的发展步调还较为稳定，希望这场家产之争，不会给公司带来过多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