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星复苏下一步 郭广昌称会继续退出重资产

撰文/赵焓璐

“对一家企业来说，无法阻挡外部市场的变化，我们需要有自己坚定锚定的战略，去穿越周期。”

在去年年底迎来盈利水平低点后，复星国际做出了“2023年业务应该会迎来非常有力的复苏”的预告。

半年过后的2023年上半年业绩会中，复星国际交上了答卷：报告期内，该集团实现总收入970.65亿元，同比上升10.9%。

其中，健康业务板块收入238.38亿元，同比增长2.0%；快乐业务板块收入430.02亿元，同比增长34.1%；富足业务板块收入254.35亿元，同比下降7.9%；智造业务板块收入54.60亿元，同比增长6.5%。

营收实现增长的同时，复星国际期内盈利状况仍然处于未完全调整的“周期”内，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利润为13.60亿元，同比下降40.4%；不过，产业运营利润达到33.7亿元，较2022年的32亿元上涨5.5%。

“三年疫情，再加上今年是复星国际创业31年来所经历过最大的一个周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们信心的恢复是需要时间、需要耐心的。”

再次出现在业绩会现场的郭广昌，与今年三月年度业绩会略有不同，在他看来，复星国际已经穿越了过去的周期。

三个关键词

“花时间回忆，那是作家的事，我们只能往前走。”

年初的2022年年度业绩会上，郭广昌向外界展示了复星国际向前走的原因，但并未提及该向何处走。而在今年的半年度业绩会上，复星国际提到了几个关键词：“轻资产运营”、“深耕主业”与“聚焦全球化”。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一方面要注重利润，另一方面的话要特别注重现金流。我们已经穿越了周期，复星国际的现金流压力已经得到很好的解决。从现在开始更多要聚焦发展，聚焦已经形成优势的健康、快乐、富足、智造4个板块。发展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根本核心。”

郭广昌表示，复星国际会聚焦创新，聚焦全球化，在已经打造的业务上进行深耕，不再以扩张作为主要发展方向，在战略上也会做一些明确和调整。

业绩会期间，郭广昌还称复星国际的全球化能力是非常宝贵的，今年全球化业务表现好于国内业务。

观点新媒体在查阅业绩报告后得知，复星国际上半年收入主要大头来源于快乐板块，其次是富足板块，而这两个板块内的确包含了大量国际业务，例如Club Med、28 Liberty、HAL等。

从公司层面来看，复星国际前四大附属公司豫园股份、复星国际医药、复星国际葡萄牙保险和复星国际旅文的总收入也在报告期内达到707.6亿元，同比上升12.4%。其中，附属公司旗下的业务都有相应增长，除去复星国际医药旗下复宏汉霖，豫园股份旗下黄金珠宝业务之外，ClubMed为复星国际旅文业绩做出了不小贡献。

具体来看，复星国际旅文总收入为88.99亿元，同比增加38.7%；归属于复星国际旅文股东盈利为人民币4.72亿元，期内，Club Med录得营业额79.39亿元，较2022年同期增加32.2%，并达到2019年同期的119.6%。

此外，复星国际旅文旗下海南三亚亚特兰蒂斯项目营业额为人民币8.87亿元，较2022年同期增加82.2%。

但细看业绩可以发现，Club Med属于快乐板块的业务范围，而在2023年上半年，复星国际另一收入大头富足板块收入则较2022年同期有所下跌，其中保险业态同比下降10.2%。复星国际于报告中表示，下降主要由于2022年同期数包含了2022年底处置的Ameri Trust的收入。

另悉，资管业态同比下跌1.3%，主要为蜂巢类资管业务收入下降所致；归属于母公司股东亏损达到5.46亿元，较上年同期归属于母公司股东利润下降127.3%，主要是由于来自报告期内蜂巢类资管业务销售结转周期波动，导致已建成物业的销售利润下降。

不难看出，上半年的复星国际已经跳出了周期，且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复苏，但复苏是否“有力”，还需时间检验。

触底与反弹

“有关未来发展，我们会更注重在全球化能力的建设上，要继续退出重资产，继续降低负债，以轻资产运营为主，聚焦在研发与创新创意上。”郭广昌在会上坦言，将继续进行轻资产运营。

事实上，复星国际在业绩报告里也提及对于2023年非战略及非核心资产的退出问题，报告期内，总部层面完成资产退出实现现金回流超140亿元，合并报表层面完成资产退出实现现金回流超200亿元，在一定程度上补充了企业内的资金流动性。

具体来看，报告期内，复星国际退出的主要项目合计4宗，包括美国保险公司Ameri Trust、南京南钢、建龙股份、上海泛亚航运有限公司。

其中，南京南钢的处置算是颇费波折，最早于2022年10月14日，复星国际旗下几家公司作为卖方，与买方沙钢集团签订框架协议，拟出售持有的南京南钢60%股权，按照当时框架协议披露的交易对价，总额不超过160亿元。

来到2023年3月14日，复星国际又披露了一则公告，表示与沙钢签署股权收购协议，但是南京南钢60%股权对应的交易对价降至135.8亿元。在该收购协议中，复星国际原本应该在在收到诚意金后10个工作日内将其持有的南京南钢11%股权质押给沙钢的约定并未完成。

后于8月29日，复星国际、南钢股份再度发布公告称，沙钢集团于8月15日就沙钢诉讼一案向上海二中院提出撤诉申请。上海二中院裁定准许沙钢集团撤诉，相关诉讼费用由沙钢集团负担，而复星产投持有的南京南钢11%股权后续将依法解除冻结。

此外，于今年1月，复星国际全资附属公司拟向建龙重工出售天津建龙25.7%的股权、建龙控股26.66%的股权、北方建龙26.66%的股权；并拟向Camdragon Investment出售简舟控股26.66%的股权，出售事项合共交易代价为67亿元。

“国内很多行业在过去两三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趋势变化，所以我们已经在系统退出钢铁行业。”建龙系退出已成为复星国际减轻负担的缩影。

地产方面，复星国际执行董事、执行总裁、CFO龚平在会议上表示，将发挥轻资产经营优势，避开民营企业融资成本高的劣势；此外，积极利用好REITs等工具，帮助企业更快回流现金。

负债端，他透露复星国际将继续优化在境内境外的负债比例，同时提升银行贷款比重，大幅减小对公开债的依赖。

截至报告期末，复星国际合并报表层面上的总债务达到2209.2亿元，较2022年末下降2.6%。总债务占总资本比例为51.8%，较2022年12月31日下降1.2个百分点。

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23年6月30日止，复星国际于一年内已无大额境外债券到期，今年年初，复星国际附属公司复星高科还与八家国内银行签署了120亿元的银团贷款合同。

不过于报告期内，复星国际平均债务成本为5.32%，较2022年同期的4.50%有所上升。而从资金情况来看，其现金及银行结余及定期存款合计1146.8亿元，较2022年12月31日增加141.2亿元。

“现在应该勇敢一点，最黑暗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触底反弹正在慢慢到来。”

2022年的复星国际正徘徊在债务压力边缘，而2023年上半场这股压力依然存在，但正如郭广昌所言，作为企业没办法选择环境，只能适应环境，“周期来了，你就努力去穿越周期，做企业，就这点事儿。”

以下为复星国际2023年上半年业绩会现场实录：

现场提问：随着疫情结束，国内经济触底反弹，但是国外加息周期还在继续，同时地缘政治也存在着不确定性，请问郭总怎么看待复星未来的业务发展和战略定位？

郭广昌：三年疫情再加上今年是复星创业31年来所经历过最大的一个周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经过三年疫情，经过这么多事情，包括地产问题，我们整个信心的恢复是需要时间、是需要耐心的。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一方面要注重利润，另一方面要特别注重现金流。现在也是非常明确的一点，我们已经穿越了周期，复星的现金流压力已经得到很好的解决。

从现在开始我们更多要聚焦发展，聚焦到已经形成优势的健康、快乐、富足、智造4个板块。发展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根本的核心。

有关未来发展，我们会更注重在创新、品牌建设上，注重在全球化能力的建设上，我们还是要继续退出重资产，因为现在包括我们在内的民营企业所面临的融资成本，是难以支持重资产投资的，所以还是会继续退出重资产，继续降低负债，以轻资产运营为主，聚焦在研发上，聚焦在创新创意上。

另外，现在应该勇敢一点，最黑暗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触底反弹正在慢慢到来。银监会、证监会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对股市的支持也通过一些新出炉的政策传递出来，海外加息或许也基本到顶了，现在的世界经济是不可能支持这样的高利息长期存在的。

大家可以感觉到，其实全球经济都受益于全球化，复星的全球化能力也是非常宝贵的，今年我们的全球化业务表现好于国内业务。

所以复星会聚焦创新，聚焦全球化，聚焦已经打造的业务部分，进行进一步的深耕，不再以扩张作为主要发展方向，在战略上做一些明确和调整。

现场提问：下半年乃至到明年来看的话，复星国际会在改善整个的资产负债结构、流动性、现金流方面有哪些具体的举措？在改善现金流的一个大的背景下，复星国际还会有哪些比较具体的一些发展和投入的计划？

汪群斌：我们现在是要瘦身健体，聚焦主业的发展优势，围绕着家庭客户在健康、快乐、富足、智造板块中有优势的产品和服务进行发力，聚焦科创，聚焦全球化。

在我们发展的同时，现金流管理对我们也非常重要，近期大家也看到我们的评级有所提升，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们的目标是希望把评级在未来能够逐渐提升。

未来的发展的话，我们还是会继续的瘦身健体，继续降低合并报表的债务，攻守平衡，用心合众。

轻资产方面，我们要抓住国内外在科创全球化产业运营的机会；在重资产方面，我们加强与有重资产优势的机构企业加强合作。

现场提问：复星医药在今年或者是未来有什么业绩上的一些增长点？

陈启宇：今年上半年复星医药公布的业绩在营收增长和扣费后净利润等方面，确实受到了疫情过后的波动性影响。但我觉得复星医药从长期还是近期来看，增长的动因还是非常明显的。

复星医药有两个很扎实的基石，这两个基石保证它的基本稳定性--仿制药业务和我们国药控股收益的贡献。

仿制药业务方面，我们正在加快进一步整合提升整个仿制药业务的全球竞争力，保证了基本营收利润，从增长的角度来看，主要是在创新板块，创新产品的增长的贡献还是聚焦在了肿瘤的治疗、诊断的创新技术上。

2018年之前，复星医药的营收里肿瘤治疗领域的贡献度是非常低的，现在来看的话其已经成为了复星医药非常重要的核心的业务板块。

当然，复星医药在国际化的开拓上也会是一个增长点，希望复星医药未来成长成为一个中国走出来的、有非常强全球化商业能力、全球化布局能力的一家企业。

现场提问：公司上半年在快乐板块的增长非常的明显，管理层如何看待明年？今年可以看到中国消费者的消费行为可能在未来的3-5年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变化，公司如何适应这样的变化？

徐晓亮：今年上半年整个快乐板块营收430亿，同期达到34%的增长，归到复星母公司的利润是7.65亿。这当中主要还是得益于快乐板块。

豫园上半年的营收也达到了274亿，同比有21%的增长，整个归入上市公司母公司的利润的话上半年有22.2亿，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25%，增长的确是恢复得很快。在274亿的总的营收里，整个消费产业的营收占比达到了86%，所以整个豫园的消费产业恢复的也非常快。

另外一个板块就是复星旅文，也是这三年疫情当中受到影响最大的行业之一，复星旅文上半年实现了4.7亿的盈利，三年潜在水下，经过19000名复星旅文员工的努力，也得益于外部市场的回归，所以又重新回到了盈利发展的轨道上。

整个消费市场还是在逐步的恢复当中，并没有那么快，但是有一些刚性的趋势是不变的，包括旅游，未来还有两个维度还没真正的打开，一个是国内到境外游，一个是境外到境内游，我觉得都需要时间，但是趋势不会变。

现场提问：目前全球金融市场的汇率和利率波动对复星国际整体的影响是怎么样的？尤其是海外市场不断加息的情况下，保险业务有怎样的一个应对策略？

龚平：放在大的背景下来考虑，复星已过万重山，我们的流动性管理是我们的管理的底线目标，但是作为一家大型的跨国企业，45%的收入来自于海外，其实我们更加关注的是在利汇率波动的情况下，怎么去有效的管理风险。

去年整个基准利率上升了大概有500个基点，但是大家也看到整个复星国际集团的话，平均融资成本5.3%，也其实是抬升了60个基点。

所以在国内民营企业融资成本上升，境外的美元成本上升的环境下，我们对于利率的管理还是比较有效的；但是同时对比评级目标，对比一家跨国运行的复杂的供应链体系的生态环境来讲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很多的空间。

针对利率汇率变动，我们从几个方面着手，第一个是在资产端，我们还是会进一步聚焦优势企业，鼓励这些优势的子公司和优势赛道进一步的国际化发展、多元化发展，派生出多条产品线。

我觉得多元化发展和聚焦优势主业本身并不矛盾，事实证明了全球的多产业多区域的经营，对于我们过去两三年成功的穿越风暴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针对国内海外不太一样的利率环境，我们会做几件事情，第一是推动旗下子公司的证券化，特别是IPO。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未来6个月的第一个分拆是在葡萄牙的子公司会进行IPO，其也是葡萄牙最大的连锁医院。

同时，国内很多行业在过去两三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趋势变化，所以我们已经在系统退出钢铁行业；在地产方面，我们发挥轻资产经营的优势，避开民营企业融资成本高的劣势，积极利用好REITs等工具，帮助我们更快的回流现金，同时优化资产结构的配置。

在债务端，我们还是会进一步的优化在境内境外的负债比例，同时在银行贷款这方面的比重会提升，对公开债的依赖会大幅减小，同时我觉得在利汇率上也有机会，比如说如何捕捉险资，在利率高水平前提下如何锁定长久期的高回报率的投资机会，这个也是我们接下去会大力拓展的一个课题。

现场提问：复星国际作为跨国企业，想要给市场传递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郭广昌：我跟大家分享几个观点，第一，中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我们拥有全球化能力的企业或具有在全球发展的这样的企业我觉得还是太少了。跟日本比，跟美国比，从我们的经济总量与全球发展能力企业数量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复星国际通过这么多年努力，打造了全球发展能力，包括在这次疫情紧急调运全球的物资支持、中国抗疫、疫苗合作，都得益于复星的全球化能力。

第二个是逆全球化，我觉得有一段时间之后，中国明显是得益于全球化的，所以我们肯定是不想脱钩于世界，也不想跟美国脱钩。美国现在也意识到，其实跟中国脱钩也对其也没什么好处。

共同贸易和共同的全球产业链的互动，才是让所有的企业所有的国家最受益的，这是我的一个基本判断。逆全球化风潮应该会逐渐得到遏制，但是不可能说完全消失。

第三，复星国际本身的确受益于全球化能力的建设，我们还会继续加大全球化能力的建设。讲的再直接一点，我觉得中国现在的产品、行业，内卷都很厉害的，如果多头竞争的时候往往利润很薄，所以很内卷很厉害，但内卷也有好处，卷出了中国企业在全球的竞争力，卷出了我们的竞争力，所以未来我觉得我看到的景象是什么呢？

在中国有可能我们追求规模，然后可能会低利润低毛利是吧？但是利用这种能力的话，我们在全球赚钱可能会在比在国内毛利更高。

所以我复星未来很多方向会去这么做，我也期望未来我们在海外的盈利很快会超过在国内的盈利，这也是未来的趋势。

当然这对中国企业来说有好也有不好，但作为企业没办法选择环境，只能适应环境，在这种环境里面走出你的一条道路来。

周期来了，你就努力去穿越周期，需要创新，需要发展，需要更好的服务客户。做企业，就这点事儿。反正我们一步步把它做好，我们这些人说老不老，说小不小，反正会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