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居民存款超季节性下降，消费复苏动能减弱

作者｜辜晓晓

监制｜张 娅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4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34910亿元，同比增长18.4%，较3月加快7.8个百分点。

增长主要来自商品零售和餐饮收入。4月份，商品零售同比增长15.9%，较3月上行6.8个百分点；餐饮收入反弹明显，同比增长43.8%，较3月大幅提高17.5个百分点。

不过，除了国民经济延续恢复态势外，目前同比数据增长明显也有去年同期数据受疫情影响基数较低的原因。环比数据则显示，相较于今年前三个月，4月的消费复苏动能有所走弱。4月，社零环比增加了0.5%，较上月低了0.3个百分点。

01 消费回归常态

中航证券的报告称，关于消费复苏动能的走弱，一方面原因是前3个月消费强势复苏产生了一定「透支」，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居民收入增速下降、资产负债表受损带来的居民消费倾向下降。受这一相对中长期因素的影响，随着居民从「报复性」消费回归常态，预计后续消费将维持弱复苏态势，存在不及市场预期的可能。

宏观走势与微观感受的差异，是实际复苏力度难以顺势而成的主要原因。国信证券研报显示，社会居民的消费信心仍处于低位。

从居民对就业、收入的满意度可以大致勾勒出居民的消费信心。这两个指标在经历过2022年的断崖式下跌后触底反弹，但目前均仍处于低位，尤其是就业满意度。数据显示，居民收入增速回升偏慢，今年一季度，全国居民可支配收入同比增长5.1%。

就业方面，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较3月下降0.1个百分点，但不同人群的就业情况呈现出明显分化。4月份，25-29岁人口失业率（4.2%）已低于疫情前水平；而16-24岁人口调查失业率达到了20.4%，甚至高于疫情扰动下2022年7月的高点（19.9%）。

对就业、收入的低满意度导致了居民对消费的悲观预期。这种悲观预期的一个体现是此前居民储蓄连续13个月同比多增。根据央行数据，2022年人民币存款增加26.26万亿元，同比多增6.59万亿元，其中居民存款增加17.84万亿元；今年一季度，人民币存款增加15.39万亿元，同比多增4.54万亿元，其中居民存款增加9.9万亿元。也就是说，今年一季度居民存款增加额度已达去年增加总额的55.49%。

国信证券认为，除了消费场景受限、对资产走势预期不明带来的被动性储备增加之外，储蓄的增加可能是出于居民对于未来预期悲观，主动性地储蓄，以备未来生活所需。

02 1.2万亿元「搬家」

在储蓄意愿持续高涨之后，4月居民存款出现超季节性下降，也就成为了这一轮宏观数据发布后最受关注的问题。根据央行发布的数据，4月，居民存款单月减少1.2万亿元，同比多减4968亿元。这是去年3月以来同比首次少增。

这一定程度上与居民消费力恢复较慢有关。据华泰证券分析，居民存款下降的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疫情防控放开后，居民消费倾向反弹，而居民收入增速回升偏慢。从数据来看，一季度，居民收入增速（5.1%）低于社零总额增速（18.4%），加上部分人群失业率较高，可能出现部分居民消耗存款用于消费的情况。

而且，4月居民存款明显回流理财产品，银行理财存续规模环比上升 1.2 万亿元。华泰证券的报告认为，这是因为近期中小银行纷纷调降存款利率，叠加理财收益率回升。去年11-12月理财赎回造成的债券市场动荡已平息，叠加经济复苏力度不及预期，债券市场收益率总体呈下行趋势，以固收产品为主的理财收益率相对较高。

居民提前还房贷也可能导致存款下降。由于2021年后发放的房贷利率下降较多，存量房贷利率明显高于理财预期收益、国债利率和存款利率。从数据上看，今年4月，低基数下商品房销售金额同比增速回升至28%，按成交额测算，4月新增房贷应增加2500-3000亿元；而中长期消费贷实际环比下降2111亿元。两者之间的差值可能主要对应存量房贷的降幅。4月开发商资金来源中，个人按揭款同比上升23.4%，低于定金及预收款的同比增速31.2%。也就是说，居民可能更倾向于使用自有资金购房。

华泰证券还认为，居民存款部分流向了财政存款。4月个税增长较快，同比增速达到8.6%，高于GDP和收入的增速。与之相应的是，4月财政存款环比上行5028亿元，同比多增4617亿元，带动了财政存款同比增速从3月的-1.9%回升至6.6%。

随着疫情政策调整后的第一个「五一」假期到来，居民出行意愿较强，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4月的储蓄意愿。今年「五一」期间，有2.74亿人次出游，旅游收入约1480亿元，创历史新高。而4月的企业存款季节性下降的幅度不及2022、2021、2019年的均值（2020年存在大规模对企业的补贴和缓税减税）。华泰证券因此认为，人们可能在 4 月提前预定假期的机票和酒店，带动居民存款向企业存款转移。

03 弱复苏态势将延续

尽管5月的相关数据尚未发布，但国泰君安在5月25日发布的报告认为，5月的消费目前呈现汽车和服务偏强、地产后周期偏弱的格局，消费的动能存在结构性支撑，预计维持两位数高增。

这份报告显示，服务消费方面，国内航班数和地铁客运量都处于历史偏高位置，并且环比没有回落，说明居民的出行意愿依然较强；此外，电影票房收入基本持平2021年水平，同比达到249.7%。商品消费方面，汽车消费的韧性依然较强，地产销售明显回落。

对于居民消费今后的走势，中航证券预测，受去年的低基数（尤其是Q2和Q4）影响，同比数值上，社零数据将继续实现同比高增长。而且，虽然一季度的「报复性」消费结束后，4月的消费增长动能有所减弱，但随着居民生活生产回归常态，消费复苏的趋势大概率将得到延续。此外，如前文所述，居民消费意愿尚未恢复至疫情前，因此消费复苏将受到一定抑制，存在不及预期的可能。

从宏观上看，当前我国经济运行好转仍是恢复性的，内生动力还不强。中航证券研报指出，内需不旺是目前我国经济的主要问题，在4月份消费恢复动能走弱的影响下，4月的经济动能边际也有所转弱。

但在对未来的预期上，国信证券认为，居民消费恢复态势向好的同时，政策对民营资本的支持、宏观经济热度的改善推动了企业家信心的回归，因此民间投资有望回升。居民消费和民间投资两大基石均已具备的前提下，二季度有望从恢复性需求向内生性需求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