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林的高杠杆与高压反腐

文/乐居财经 魏薇

眼下正为钱发愁的万达，在内部反腐上下起了狠手。

8月8日，“万达集团高级副总裁刘海波被带走”的话题冲上热搜。有知情人士称，或与万达内部反腐有关，近些年来，万达集团不少投资项目都处于亏损状态，且亏损数额巨大，此次反腐的导火索就是由于一个项目亏损了上亿元。而在前几天，刘海波刚刚出席了大同市与万达集团的项目对接交流会。

另有消息称，除了刘海波，万达集团还有另外两人卷入案件，分别是万达集团总裁助理兼北区公司副总裁邹海荣和北京冀北区总经理卯向东。涉案项目位于华东区域，三人被上海浦东警方从北京万达集团总部带走。

刘海波是万达的老臣，也是王健林的亲信之一，分管万达集团的投资业务，2010年加入万达集团，2013年12月至今，刘海波担任大连万达商业地产有限公司副总裁，任大连万达商业地产有限公司总裁助理、区域总经理、开发部总经理、副总经理。

今年以来，珠海万达商管迟迟不能上市，还因租金疑似造假、对赌协议等问题多次引发外界关注和讨论。前阵子，万达差点还不上钱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王健林接连出售万达电影的部分股权套现，总算踩点还上了。

而这次的还债事件也让万达的资金压力浮出水面。早在4月中旬，资本市场就有流传消息称，万达集团计划为地产板块信托贷款寻求展期。当时，万达方面予以否认：“目前商管没有信托，地产信托也没有违约。”

投资者引述万达的代表回复称，地产信托方面，将继续兑付所谓的集合信托；单一信托贷款将继续展期，去年就已经是这样操作，万达集团对此不予置评。商管的上市仍在途中，而在近些年万达地产集团的融资渠道里，信托融资实际上是一个离不开的话题。

万达地产的信托融资

2020年开始，万达与信托之间的合作变得频繁起来。这一年7月26日，万达地产转让天津红桥万达地产开发有限公司49%股权予中融国际信托。

之后，万达将兰州万达城、赤峰万达地产、安庆万达置业、天津静海万达地产、天津静海万达房地产、肇庆鼎湖万达地产这6家公司49%的股权转让给了中融国际信托。数月之后，中融国际信托逐渐退出了这些项目，由万达方面接手，但中融国际的融资仍在持续。

企业预警通显示，截至目前，在万达地产对外投资的公司中，信托公司共计参与了18家公司的融资，单笔最低融资400万，最多的有13亿，期限从0.75年-3年不等，从披露时间来看，大多集中在2020年和2021年。如今，尚未到期的融资总额57.1亿元。

就万达地产集团自身而言，其名下处在存续状态的信托融资共有5笔，融资总额63.1亿元，期限从2-5年不等，其中最大的一笔，融资金额高达40亿元，期限5年。尚未到期的融资四笔，共56.1亿元。仅据此计算，万达地产集团及旗下公司共有113.2亿元尚未到期的信托融资，其中有两笔将于年内到期。

万达地产还频繁将旗下公司的股权出质给信托公司。天眼查显示，万达地产名下共有68条历史股权出质信息。截至目前，万达地产共有33条股权出质信息，涉及金额28.95亿元，其中，质权人为信托公司的有11条。

另外一方面，从万达地产多次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也可看出其资金之紧张。目前为止，万达地产的被执行总金额达2.66亿元。

例如，7月12日，因有履行能力而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万达地产及河源御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河源市福新创建有限公司被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执行标的1887万余元。在4月4日，上述三家公司已经成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2.46亿元，原因是万达地产在国内仲裁裁决一案中，未执行通知书指定的期间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给付义务。

转型与信托姻缘

万达地产的背后，不乏信托的身影。

2015年4月，王健林在一次演讲中首次提到“万达到了要靠品牌赚钱的时候”，“地产+金融”的轻资产模式正式启动。随后，万达通过有限合伙基金的形式与光大安石、嘉实基金、四川信托及快钱公司签署投资框架协议。

随着房地产调控趋严，房企融资渠道收紧，非标信托成为万达新的融资渠道。

2016年12月，民生信托与万达商管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投资合作协议》、《项目运营管理协议》，就五个万达广场展开合作，合作期限长达40年。次年6月，民生信托成立“至信316号万达广场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总规模不超过45亿元，用于认购北海万达广场、抚州万达广场、九江万达广场、雅安万达广场、辽阳万达广场这5家项目公司的股权。

2017年1月-4月期间，万达将其持有的盐城万达广场、柳南万达广场、枣庄万达广场，焦作万达广场的部分或全部股权转让给了中信信托，并成立了4只万达广场股权投资信托计划。

对于这一系列转让，万达事后回应称，是万达广场轻资产战略的一部分。

2017年7月，万达与融创、富力进行了一场“世纪交易”，之后，万达在各地的投资有所减少，与信托、金融机构的合作也随之减少。由于转让股权与“世纪交易”发生在同一时期，市场上一度引发了“万达变卖万达广场”的猜疑。

2018年2月，万达正式成立万达地产集团，将商业地产分离，万达商业地产也更名为万达商管，负责轻资产业务。

股权结构上看，万达地产由深圳迪迅实业有限公司和富泰（香港）投资有限公司共同持股，持股比例分别为98.7%、1.3%，深圳迪迅实业有限公司由万达百货100%持股，万达百货集团前身则是早年被王健林收购的在香港注册的迪讯投资。

王健林亲自上场反腐

投资业务很容易产生贪腐问题。有消息表明，刘海波是在会议上直接被带走的。万达内部的审计团队通过自查，发现了刘海波的贪污问题，并收集了大量证据。

万达的审计团队成立于2001年，成员来自财务、工程、预算、土水电等各领域，一直由王健林亲自带领，他曾表示：“我个人在集团不分管具体业务，唯一管的部门就是审计部，审计部就相当于万达集团的纪委。”在万达，审计计划、审计问题、审计结论、审计建议都直接向王健林汇报。

这支团队忠诚、严谨、能力强，在集团内树立了权威，具有很强的威慑力。据说，万达每年要审计一两百次，业务领域全覆盖。审计前，审计人员拿着王健林的审计指令，将这张纸放在总经理桌上，上面写着“审计指令”四字，哪个公司委派什么人到你公司进行例行审计，请接待配合，落款为王健林。

迄今为止，审计团队在万达内部查处了多起贪腐事件。

2021年12月，万达商管副总裁、丙晟科技总裁朱战备涉嫌贪腐，被上海警方带走调查。2019年8月，商管集团原总裁助理兼华南运营中心总经理王焱斌等四人严重违反集团制度，向商户、供方及员工索贿，金额巨大，涉嫌犯罪。2018年，万达将尹建武、金震两名高管移交司法机关。

资料显示，2006年，万达处分7名员工；2008年开除3人和降职1人，2009年处分13人，2010年处分员工10人，2011年处理违规员工43人，2012年处分员工64人，2013年处分员工18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