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六线小城缩影：无大型商超、房价未降、受大环境影响小

作者/楚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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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年，县城的房价都没什么大的变化，也基本都是本地人在买房。”老王是吉林省一个县城的普通公务员。

这是一个农业县，在他家周边新建的几个小区的房价基本都在4000元/平方米多一点，而且有几栋楼还在建，但基本卖得差不多了。

“因为离县政府比较近，而且有学校和医院要搬迁过来，所以很受当地人追捧。”老王称。

按当地的收入情况来看，4000元/平方米的价格也并不便宜。

根据官方的统计数据，该县2022年城镇常住人口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9464元。如果按月计算，每个月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455元。

当然，这里的城镇人均包含了县城和下辖的乡镇。

县城本身面积并不大，但辖区面积却超过了3600多平方公里，包含了14个乡（镇、场），3个街道，160多个行政村、近300个自然屯，常住人口有20万左右。

老王认为，虽然整个大的经济环境并不好，但对小县城的影响却没有那么大。

“虽然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赚钱要比以前难很多，但因为是农村的县城，压力没有大城市那么大。”

主要是，物价相对大城市没有那么贵，甚至可以说是很便宜，生活成本比较低。

“买菜都去菜市场，各种菜随便挑，很多都是自己家园子种的，价格也都不贵。”老王表示，“无论是开车，还是骑车都很方便。”

也正是因为如此，县城里也没有什么大型的连锁超市，基本都是单体小超市和夫妻老婆店。当然，这里的超市也很少有“卖菜”的，都是标品、日杂为主。

县城里只有一家“连锁生鲜店”，还不足十家门店，大都是个人店主。

从消费角度看，小县城的消费也一直不温不火，甚至没什么增长。

根据官方统计数据，该县2022年全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累计完成15.77亿元，同比下降0.6%。其中，批发业完成5.8亿元，同比增长0.6%；零售业完成7.3亿元，同比增长0.1%。

当然，如果生活在农村，家家都有自己的小院子，菜都是自己种，基本不用买菜。

“甚至夏天吃不完的菜，经过处理可以放到‘菜窖’或冰柜里，冬天再吃。”家住在农村的李成表示，“因为冬天青菜贵，所以买的时候特别少，有时候是来了客人才会去买。”

在农村基 本每家都会有冰柜，甚至在县城里的人家很多都有两个冰柜，用来储存冷冻菜肉。

“到了冬天，把冰柜线一拔，东西都放在屋外面的大缸里，连电费都省了。”李成表示。

根据该县官方的统计数据，2022年，该县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17766元，如果按月计算，每个月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480元。

李成在家主要靠种地为生，“现在的农村耕种、秋收都是机械化，比以前轻巧多了，也不像过去那么累了，而且种地也有补贴，虽然不多，但也是份儿收入。”李成表示。

李成有一儿一女，都在城里上班，一个在县城、一个省城，自孩子毕业后，李成压力也小了很多。

他现在最大的压力，就是等着儿子结婚，给准备房子。

2

在长春开小饭店的徐亮，则感受到了更多的压力。

“现在的生意特别不好干，吃饭的人不但少了，而且点的菜也大都是便宜菜。”徐亮称。

徐亮举了一个例子，在2019年时，炖一锅排骨，一天就都能卖出去。饭馆儿一天卖3000多块钱，问题不大。

现在炖一锅排骨，三天都卖不出完，营业额也就只有过去的三分之一多一些。

原来徐亮还上线了线上外卖平台，但现在都停了。

“主要是不赚钱，还和线下抢饭口。”徐亮表示，“线上的订单一来，就要先给线上做，因为有时间要求，如果做不好，骑手过来拿不到餐，也不会有骑手愿意来取餐。更关键的是，厨师有限，做了线上的单，线下的客人就要等更长时间。”

无论是美团外卖还是饿了么，徐亮的饭店都上过，但抽成太高，最后算下来基本不赚钱。

“而且美团外卖的抽成比饿了么高，关键是只能选一家，如果你上线了美团再上线饿了么，美团的抽成比例就会提高。”徐亮表示，“一旦有差评，还要去了解具体原因，不然还会影响订单量，有些顾客是随便乱写。”

就这样，上线外卖平台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徐亮就停了外卖单。

当然，2023年都过去一大半了，徐亮的生意还没有好转，只能勉强维持生活所需。

这已经是不错的状况了。

在该县下辖乡镇同样开饭店的张明，年底就要把门店关了。

“现在根本就不赚钱，甚至还要亏钱。有时候一天就两桌客人，有时候还没有。”张明表示，“现在的生意还不如疫情的时候，至少那会儿还有客人，也能略有盈余。不像现在，一直亏钱。”

徐亮表示，小县城的居民，手里还是有点钱的，只不过大家的钱都放在兜里，不花。“现在谁还敢乱花钱，因为没有安全感。”

在徐亮看来，很多在大城市生活的人才是真的没有安全感，“一天没钱可能都活不下去，因为在大城市生活，哪里都需要钱。”

事实也是如此，从可支配收入上来看，在小县城甚至农村生活，压力自然小很多，有时甚至很滋润。因为小县城生活的居民，没有负债或者负债很小。

张明认为，“农村老百姓手里的钱，都是一分一分省出来的，所以才不舍得花，即便花起来也很谨慎，精打细算。”

也许，正是这份节俭才保障了他们生活的富足、朴素和可持续性。

当然，小县城的房价还是靠非私营单位的从业人员来支持。

早在2020年，这座小县城的城镇非私营单位从业人员有19.4万人，工资总额1400多万元，年平均工资达到了73950元。

如果按月份计算，月平均工资达到了6162元。也许这才是小县城房价一直波动较小、比较稳定的主因。

3

但这两年靠养殖生活的老姜，却一直在赔钱。

“今年养了200多只羊，去年养了400多只，但去年却赔了30000多块钱。”老姜表示，“今年基本也会赔，因为羊价掉的太厉害了。”

老姜认为，最少要到明年年底，羊肉价格才会起来。

老姜在哈尔滨有套房，也在那里生活了近20年。因为孙子读书，才会回到小县城。“户口在这里，在哈尔滨读书，不能参加高考，只能回户口所在地读书。”老姜无奈的说。

现在孙子已经高二了，等孙子高考完，上了大学。他们老两口儿就回哈尔滨，在那里生活更自在一些。

在老姜看来，无论什么时候，最吃苦的肯定是老百姓，只能拼命干。他希望市场能够早点好起来，多赚点钱养老。

做公务员的老王，也快要退休了，现在偶尔帮闺女带带孩子。

与其他省份的一些小县城相比，这座小县城的公务员工资还能正常开，短期内问题也不大。

但现在比较大的问题是，县城的人口越来越少了。

早在多年前，县城下辖的乡镇小学，很多都合并了，因为上小学的适龄儿童越来越少了，只能把小学合并。

根据官方的统计数据，以前小县城的人口还有30万，现在也只有20多万了。

2020年-2022年三年间，这座小县城的人口从26.9万人，减少到26.6万人。如果按这三年人口变化计算，平均每年少1500人左右。

可能以后大概率会有更多的小学合并，县城人口也会越来越少。

与以上所有人不同，从事医药行业的韩明近年的生意却大有起色。

当然，也有可能经济的传导和影响有一定的滞后性，这座小县城也可能会受到大的波及。

但如果小县城的财政不出大问题，这种运转也许会一直维持下去，毕竟小县城才是整个中国城市最细微的神经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