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府捞面的另一面:扩张的产业园2年没投产,现在融不到钱

知危   2024-06-18 09:30

核心提示:如果单店盈利模型都探索不出来,再去考虑更多的店维持营收,只会越亏越多。

撰文:何必

编辑:大饼

“ 和府捞面的裁员计划可能还没结束。”

方休( 化名 )跟知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被和府捞面裁员有一段时间了。

大概一个多月前,外界就已经在报道和府捞面正在大裁员。而据方休透露,这波裁员最早可以追溯到今年 1 月份。

“ 其实在1月份公司开年会的时候,老板就在会上说了要降低 20% 的经营成本。你想想年会上,全国各地的员工都来了,这种话一说大家心里也就有谱了,有准备了。后面就从 1 月份开始裁,本来第一波应该是截止到 3 月底结束,但现在听说内部消息是,( 高层 )好像对第一波不满意,估计还有第二波。”

和府捞面曾经备受资本青睐,品牌成立后共拿到 6 轮融资,累计超 16 亿元,创下了赛道最高融资规模。不过,和府捞面的经营状况并没有特别出色,2020-2022 三年累计亏损约 7.16 亿元,官方声称其 2023 年实现了扭亏为盈,但并未透露具体利润数字。

疫情后首次扭亏为盈,是经营走向正轨的表现,按理来说应该继续高歌猛进,但突如其来的裁员,又让人不禁开始产生疑惑:“ 走高端路线 ”、“ 讲消费升级故事 ” 这条路还行得通吗?

带着这个疑问,知危编辑部找到了一些和府捞面员工,试图探究和府捞面遇到的问题是否是新消费品牌的某种共性。

外患

八亿融资之后没有新钱进来

“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两年融不到资了。”

方休告诉知危,和府捞面这两年讲的新故事都没讲起来。

尽管凭借 “ 在书房里吃捞面 ” 的独特定位以及核心商圈商场的选址优势,和府捞面曾获得大批投资者的青睐。但疫情过后,投资方都处于一个持币观望的状态,而和府捞面推出的子品牌如和府火锅、Pick me、阿兰加等,更像是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完全不管是否合理。

像和府火锅,虽然叫火锅,但顾客下单后,店里是把菜搭配好、煮好了再端上来,顾客不能自己往锅里涮菜。显然,这种有别于传统火锅的方式似乎更像餐饮业的另一个品类 —— 麻辣烫,但麻辣烫支撑不起它一份一百多的价格。

至于主攻兰州拉面赛道的阿兰加,以及咖啡+面的 Pick me,也基本没掀起太大波澜。

其中关于阿兰加这个品牌。方休告诉知危,在 2022 年年中,公司就招了一个副总裁打算在这个子品牌上试水加盟,建了一个加盟部门,有几十号人。但半年时间不到,这些人都被裁了,原因是业绩不达标。

“ 一个新出来的品牌,让人家一下子做那么多业绩出来,实话说有点难为人,当时根本就没有品牌基础。” 在方休看来,公司管理层有多时候都想一出是一出,在最好融资的时候就没有想清楚之后的产品方向,有钱的时候就瞎花,没钱的时候就弃车保帅。

“ 比如在南通那个产业园。没有租下来之前在当地就已经有一个很大的面条生产基地了,而且那个基本也才投产不久,就又拿了一个更大的地方要建产业园。问题是这两个地方就属于一个东、一个北,位置离得很远,很不方便。明明公司已经有了一个厂,完全可以满足生产,但还要建一个产业园。实话说那个产业园里面现在就是纯办公的,22 年 5 月份搬进去到现在还没有投产。相当于租下来就荒废在那里,装修还花了不少钱。”

在方休看来,公司21年拿到那笔 8 亿元的融资后,又是租场地,又是盖厂房的,对业绩、营业额其实帮助不大。

在知危问到和府捞面为什么那么看重融资的时候,方休说,“ 主要还是自身造血能力不足。”

尽管看起来和府捞面的产品定价较高利润也会很高,但那只是毛利。由于和府捞面主打高端路线,它的经营成本也高举不下,像大型商场、飞机场高铁站这些地方,租金和人工成本都很高,并且新消费品牌最重要的营销,和府捞面也没落下。

方休告诉知危,虽然和府捞面估值最高的时候也达到单店千万的水平,但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做宣传的。

“ 开一家店光投入就要两三百万,像商场、机场高铁这种地方,都是三年一签的,按营业额一个月一百来万算,去掉租金、人工还有商场的提成,其实净利润没有多少,真想靠利润把估值挣回来那得猴年马月了。”

事实上,餐饮服务行业不像零售行业那样规模效应明显,尽管和府捞面讲的商场高流量维持高客单价的故事,在开始之初很吸引眼球,但在单店盈利模型不完美的情况下,再指望通过烧钱去扩张市场,讲规模效应挣钱的故事很难让人信服。

如果单店盈利模型都探索不出来,再去考虑更多的店维持营收,只会越亏越多。

内忧

员工靠给领导按摩涨四千工资

外患之下,和府捞面内忧同样也不少。

另一名和府员工文雪( 化名 )告诉知危,公司很多高层是跟着老板李学林从手机经销商时代一路创业过来的。“ 说难听点,他们对业务就不是很懂,但位高权重就很喜欢插手业务上的事。”

文雪举了个例子,现在和府捞面有新零售部门,主要是去各种商超渠道上铺一些速食类的货。“ 他们可以因为一个包装设计上的问题跟对应部门负责人争执很久,延误工期。当被问到为什么要那样改的时候,他们又提供不出来依据,就只会说我感觉上那个不行。他拿不出事实依据去说服人家,就拿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压着人家来去弄。”

文雪表示,公司员工大多苦这种 “ 老人文化 ” 久矣。

“ 还有一个表现就是,公司开会频率真的多到离谱的程度。因为有些高层本来就是处于闲职,但他们就会没事找事,要刷点存在感,于是就叫人来开会。会上就反反复复讨论那些议题,也不出结果,这周开了,可能过几天又开,然后到下周还要开。” 文雪略带无奈地说道,她觉得这也是公司工作效率低下的一部分原因。

“ 我知道最离谱的情况是,有员工下班早就会去领导接孩子,接回家还给孩子做饭。还有人上班时间给领导按摩,然后这个员工后来涨了 4000 块钱工资。你觉得大家还会有什么心思放在产品、经营上吗?” 文雪反问道。

“阿谀奉承的文化特别严重。” 在知危接触下来,感觉员工们对于公司走下坡路最深层次的因素不是所谓产品质量、定价等等,而是组织、是人的问题。

“ 部门负责人也不怎么懂业务,只会压给下面员工,可能一个助理,一个文员,身上担负的就是怎么把一条产品线做起来,你觉得这种事可能吗?”

挣扎

低价、出海、前途未卜

事实上,对于和府捞面的整个组织管理,某子品牌员工洪柚告诉知危,“ 整个有点畸形,老板很多时候一手抓,亲力亲为,但高层很多就感觉什么都不懂只会交给下面的人。”

在洪柚看来,老板操心的事情有些太多了,尤其是在子品牌上,各种细枝末节都要干预。

而在主品牌产品上,也全部是老板拍板,包括说上什么品、什么口味、该怎么试验。

“ 这样产生的后果就是大家说的和府捞面产品老化问题,SKU 太少了 ,翻来翻去也就是这几样。因为老板一个人的口味决定了所有,这就导致很多产品怎么研发都变化不大。” 洪柚觉得,放到消费者角度来说,众口难调,不能用一个人的口味去衡量所有人的口味。

对于和府捞面之后的出路,洪柚表示,国内目前扩张有点困难了。“ 今年也没开到多少店,春节到现在好像看到就看到两三次发朋友圈吧,这些新店估计还是去年签的合同。”

“ 公司有在考虑出海的事情,东南亚、香港、新加坡之类的地方。另外公司还在做一些低价产品,像抖音团购里十几块钱的套餐也在推广了。”

多方向探索找出路,和府捞面一直很积极,但暂时效果并没有特别明显。员工们唯一有的共识就是,老板李学林是真想做个好面条,他对食品安全、产品质量这块很看重,亲自把关。

但,新消费生意场并没有这么简单,质量和食品安全是基本底线,只是品牌成功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上一个对自家产品这样严格,且借着消费升级起势的新消费品牌老板,已经在直播间卖红薯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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